人世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生死离别。古代诗词题材丰富,有一种非常特殊,那就是悼亡诗词。公认的最早悼亡诗,出自晋代美男子潘安之手。潘安帅气逼人,每次上街回头率超高,无数少女为之倾倒,但潘安并不花心,一生只爱妻子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无论对方多么优秀。
都说长得帅的男人靠不住,容易招蜂引蝶,潘安却用他的专情向世人证明:男人话不花心,其实跟长相无关,丑男未必比帅哥靠得住。自从潘安开启悼亡诗的先河,后人一发不可收拾,大量有关悼亡的作品涌现,今天介绍其中三首,情深意切催人泪下,读后让人肝肠寸断。
《南乡子·为亡妇题照》——纳兰性德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
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
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这首词的作者是清代才子纳兰性德,他被誉为“清词三大家之一”,在清朝文学史上的地位,相当于唐代的李白。纳兰性德虽然出身显赫,父亲纳兰明珠乃朝廷重臣,但他却天生多愁善感、郁郁寡欢,风格与南唐后主李煜颇为相似,词作中充满抑郁、低沉和消极。
纳兰性德十九岁成家,妻子卢氏出身名门,两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只可惜,三年后卢氏就去世了,纳兰性德承受着亡妻之痛,含泪创作这首悼亡词。开篇五个字“泪咽却无声”直抒胸臆,伤心过度以致于不能说话,想把妻子的生前容貌画下来,却因泪水模糊了双眼无法下笔,故有“一片伤心画不成”。
《离思》其四——元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古代有不少渣男,元稹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才华横溢的渣男。元稹凭借才学和撩妹技巧,得到富家女崔莺莺的芳心,二人很快坠入爱河。崔莺莺单纯可爱,认为自己遇到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幻想过跟元稹白头偕老,可惜元稹辜负了她,为了所谓的前程,果断将崔莺莺抛弃,转身娶了京兆尹韦夏卿的女儿韦丛。
在岳父韦夏卿的帮助下,元稹平步青云,仕途一帆风顺。七年后,妻子韦丛病死,后来元稹写下这是《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几乎无人不知,属于古代爱情诗中的精品。有人说,此诗是元稹悼念妻子所作;也有人说,是他为初恋女友崔莺莺而写,带着内疚的心情祭奠再也找不回的爱情。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没有穿越生死的爱情,却有刻骨铭心的誓言,苏轼是一个极为坚强的文人,官场失意打不倒他,困难挫折难不住他,始终保持幽默乐观的生活态度。但是,在苏轼心灵深处,有一块最脆弱的地方,那就是对亡妻王弗的怀念。这首“江城子”写于王弗去世的第十年,苏轼梦中与妻子相见,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哭成泪人。
王弗不仅是苏轼的妻子,还是他的心灵伴侣和知己,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从十年前妻子亡故,阴阳两隔,再也没有人懂自己心里的悲伤。世人常说感同身受,没有相同的经历,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或许你懂得苏轼的豪放,羡慕苏轼的洒脱,欣赏苏轼的幽默,却不能体会他对妻子的那份深情。
如果上天允许,愿你此生与快乐相伴,愿你此生永远读不懂这些悼亡词,尽管它们都是千古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