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谊在长沙担任太傅三年，有一天，一只鵩鸟飞进了他的住处。鵩鸟，外形似猫头鹰，被视为不祥之物。贾谊因被贬至长沙，此时气候潮湿，看到鵩鸟，不禁担心自己的寿命即将结束，于是写下这篇赋以自我慰藉。

汉文帝六年，丁丑年，孟夏四月。一天太阳西斜之时，鵩鸟停在了贾谊的屋子上。它停在座位的一角，姿态从容不惊。贾谊心中疑惑，为何有此怪鸟来访。他打开书本占卜，占卜的结果预示他即将离开人世：“有野鸟进入我的房屋，主人即将离去。”贾谊向鵩鸟发问，请求告知他未来的去向，无论吉凶，都需要说明。鵩鸟叹息，昂首展翅，虽不能言，但以心中所想回应。

鵩鸟告诉贾谊，万物变化无常，运行迁移，或推移回还。形与气相互移转，变化深远无穷。福是祸的根源，祸是福的诱因。忧喜、吉凶交织，吴越兴衰、李斯命运的转折，无不显示着福祸相依、变幻莫测的真理。自然界推动万物运行变化，无边无际。天道深不可测，死生迟速皆有天命，不可预知。

鵩鸟以天地比作冶金之匠炉，造化比作冶金之匠，阴阳铸化万物，如炭与铜。世间万物聚散生灭，变化无穷，终无一定法则。作为凡人，不必贪恋珍惜生命，也不必忧虑死亡。智者不拘于己，万物皆可适应，无一物不适。贪财者、刚烈者因名利而死，虚名者因权力而亡，普通人则因生命而活。贪欲之人受物欲牵累，德高之人遗弃物累，与大道同行。众人迷惑，所爱所憎，智者则安然宁静，与大道相处。

放弃智虑，遗弃形体，超脱万物之外，忘却自我，与道同游。人生如木浮水，行止随流，将自己的身躯完全托付给命运，任凭自然，不私爱身躯，活着仿佛随波逐流，死去则如长眠。深邃如深渊潭水，漂浮如无羁绊的小舟，涵养空虚之性，德人不被万物牵累，知天命而不忧愁。鵩鸟飞入舍内，不过是世间琐事，不必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