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为什么是艺术？又怎么成了精英文化？

重道围棋            苏永华

对弈这个词在古代是专指有学识地位的人，用下围棋来修心养性增加谋略，同时又来消遣娱乐的。等到了以后才又引申到了下象棋上。

围棋从一出现就具有大气象的贵族精英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横空出世一般。西方人就特别认可推崇围棋，认为围棋才是真正的东方文明代表。甚至有的西方人还认真的开玩笑说，地球人的智慧不足以发明出围棋，围棋有可能是外星人发明的。围棋是不是外星人发明的，不得而知，也显然是无聊乏味的。对这样具有赞美性质的玩笑，自然是应该一笑而过。倒是应该想想为什么西方国家喜欢下围棋的人群，也依然是教授，商界领袖，议员等上层社会精英人物。

美英的百科全书分别记载围棋在公元前2300年和2356年在中国发明的。具体是怎么起源的，谁发明的，怎么发明的，没有明确说法。我们国家对围棋的起源说法就很多，不过，大多是些攀权附贵的牵强附会之说。现在好多书本上采用的都是一个没有实据的传说，尧造围棋，丹朱善之……啊呸！

对这一容易让孩子们拿演义当真史的说法，我是非常不屑唾弃的。我不能把一个没有实据地传说言之凿凿地告诉孩子们。我给我的学生们讲课时公布的答案是，迷！如果硬要说是怎么发明的，我坚信是占卜观星象为起源点的宇宙说，是一代人一代人完善出来的。

从古人把围棋列为四艺之一来看，围棋这一纯粹娱乐的玩具，古人给的地位是想当高的。这也说明我们的老祖宗对围棋是相当认可的，把他甚至看成为一种学习上的工具。当然也说明我们的老祖宗，应该对艺术的理解也是想当深刻的。

围棋为什么是艺术？这个话题我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回答。我曾经问过一个国手，他一时语塞后说，围棋是游戏。而旁边的一些更高的国手，也都面面相觑，甚至觉得无聊然后不屑。

我才疏学浅实在不知道古人对艺术的理解和我们现在的有没有质的区别？如果没有，古人具体又是怎么下定义的？如果有定义或者释义，为什么我们现在的艺术概念，依然还是过于宽泛不精准，甚至各说各话？如果从古人把围棋列为四艺之一来看，就像我前文所说，应该是对艺术理解深刻的，所以，这里面有什么需要研究考证、说明注解的，就不是我有能力干的了。我现在能干的，是又能无知者无畏的给艺术下定义了。

我认为，艺术的本质是孤品，他的具体形式是个性化美的惊艳展现。这也是艺术大师去世以后，他的作品马上升值的主要原因。因为这是他自己浓浓的，独到的，个人色彩的惊艳美，所以只能模仿，不能再生。技术是必须能够重复生产的，不能重复的，肯定不是技术，他和艺术恰恰是对立的。

我在上课时，经常问孩子们，什么是艺术？孩子们回答说，独一无二。我脱口说，你拉出的屎也可独一无二了，他是艺术？孩子们哄堂大笑。我继续说，艺术的本质是孤品，就是你们现在回答的独一无二，对！但还必须要有美感，是惊艳到瞪大眼快窒息的、这样的十足美才行。没有十足的美绝对不是艺术。因为能够独一无二的东西太多了。这个十足的美也一定是他个性的展现。不过，还真有用屎当艺术的。过去我们中国就有些美术家竟然用屎来做画……太恶心不说了。还有在文学上用身体写作的，虽然是人性，但过度宣泄就是恶心。这些现象说明什么？这些人渣，没有真正的艺术功力，只能靠恶心来吸引人注意了。具体什么是用身体写作，你们回去问问你爸，别问你妈。然后我又故意问了一个孩子们回答不出的问题，艺术的灵魂是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孩子们敢不敢大胆自由的想象，顺便往下引导。看孩子们回答不出，我告诉孩子们，感觉！我说，艺术的灵魂是感觉，支撑这个感觉的是技巧。这个感觉可不是你凭空想象而来的，是靠勤学苦练后悟道出来的直觉思维。这个直觉思维，也是理性思维里的，严格上来看，不是感性思维。想说明艺术的灵魂是感觉这个问题，我觉得通过围棋来说明是最好的。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围棋的变化量比宇宙的原子都多，如果拿一秒上亿次运算的计算机来算，上百年都算不完这个棋盘的变化，可以说是无穷尽的。这也是为什么给围棋总结了一句话：万古无同局。既然围棋的变化量无穷尽，计算机都算不完，人脑又怎么能计算清楚？这就需要感觉，感觉会告诉你哪里是方向有突破口，然后你就会从很大的范围里，缩小到一个易于把握计算的范围里来精准考量，然后在越来越具体，越来越小，越来越细中，完成作品。而我们在阅读欣赏作品的时候，令我们眼前一亮怦然心动的刹那，也是靠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以上这些清晰了，围棋为什么是艺术马上就会明白。艺术的本质是孤品，围棋从古至今也没有一盘一模一样的棋，他符合艺术的孤品本质。再从掌握了一定的技巧，有了一定的水准后，能够通过技巧把思想境界表达出来，可以说每一盘棋都是呕心沥血之作，这无疑是心动不已极具美感的，所以围棋是流动的艺术明珠是当之无愧的。

我们历史上有好多著名的人物都会下围棋。甚至用随便揪一个就会下来说都不为过。看看这一连串闪亮的名字，孔子、孟子、班固、李世民、赵匡胤、赵光义、朱元璋、徐达、曹操、孙策、关羽、曾国藩、苏东坡、白居易、欧阳修、杜甫、杜牧、王安石、唐玄宗、宋徽宗、淝水之战的谢安，还有我特别喜欢他词的南唐后主李煜，等等等等，实在是太多了。在我印象中，好像汉族的开国皇帝都会下围棋。

围棋从古至今都是在帝王将相和文人雅士这两大精英群体中流行，好像和象棋走了两个对立的极端。围棋是阳春白雪的小众文化，象棋是下里巴人的大众文化。虽然他们的基础规则都是不可避免的弱肉强食，可象棋就更像封建社会不可避免的杀杀杀一样，我能活、是建立在你死的基础之上，否则死的只能是我，好似代表了野蛮。围棋就大大不同了，只有双方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时，才是你死我活。他主要是妥协的结果，就像进入了一个以政治谈判为主，少了血腥的文明社会。

我一直有个颇感奇怪的问题，围棋为什么只是停留在上层社会，好像成了不可逾越特有的精英文化，没有像象棋一样普及起来呢？是复杂难需要占用大量时间？还是围棋具有非同寻常的教育功效，想得道，必须需要有思想境界的老先生来引导才行，这样的老先生肯定是稀缺的？我觉得，应该是有些这些原因，不过不是主要的，应该是平民大众骨子里缺少一种书香门第贵族化的闲情逸致所致。

在古代，凡是出生很好的家庭都会给孩子们琴棋书画这样的良好教育。在这样的家庭氛围熏陶下，在一代一代龙生龙的传承中，孩子们天生会有一种不寻常的灵动，从而有能力喜欢上复杂多变的围棋，让围棋只能是精英文化也就不足为怪了。出一代贵族需要三代人的努力，他是系统工程。而我们普通人家，意识不到文化艺术对心灵培育的重要性，认为只是个玩，又不能当饭吃，还很有可能玩物丧志，这就从意识上制约了围棋的普及。我倒是觉得，人生玩才是主要的，会认真的玩才好。我想，答案应该就是这些，虽然我还是有一丝疑惑。

围棋融竞技文化艺术为一体，是我们这个星球上独一无二的完美杰作。学习围棋会让人能站在更高的战略角度，理性的看待世界。现在我们都知道，想成为精英必须具备以理性思维为主，还不能少了感性思维才行。历史上，那些领人造反的豪杰们，无不是靠艺术上的感性宣泄来感染人，振臂一呼往往都是理性思维意识下的高情商杰作。我想，这也是开国皇帝为什么几乎都会、也喜欢下围棋的原因之一吧！所以，毋庸置疑，开国皇帝都是具备感性思维和理智思维的、也就是情商高，智商也高，而重道的围棋恰恰很好的给了他们基础上的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