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 痞子
高俅 北宋末年人。初为苏轼小史(书僮),后事枢密都承旨王铣,因善蹴鞠,获宠于端王赵佶 (即徽宗)。徽宗即位后,官至开府仪同三司,在任时宋军政废驰。在施耐庵水浒传中对他有深刻刻画。高俅高靖康初病死。
高俅-简介 北宋晚期社会生活为题材的历史小说《水浒传》里,朝廷中有一个殿前都太尉(掌管军事的高官)高俅,这是个令人憎恶的反派人物,他逼得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背井离乡,把另一位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弄得家破人亡。他时时出奸计与梁山好汉作对,最后还陷害宋江等人。虽然《水浒传》是小说,刻画出的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物,不能作为信史来看待。但也不是空穴来风,凭空捏造出来的。
高俅在历史上实有其人,但是史书上对这个人记载不详。南宋王明清的《挥麈后录》说,“高俅者,本东坡先生小史,草札颇工。东坡自翰苑出帅中山,留以予曾文肃,文肃以史令已多辞之,东坡以属王晋卿。由此可见,高俅原是苏轼的小史(也就是小秘书一类的角色,《水浒传》中说是书童),他为人乖巧,,擅长于抄抄写写。元佑八年(1093年)苏轼从翰林侍读学士外调到中山府,将高俅送给曾布,虽然苏与曾布分属新旧两派,二人在元佑年间是有所交往的,而且还有着一定的交情。据一些学者考证,《挥麈录》作者王明清的外祖父乃是曾纡,而曾纡就是曾布的儿子,他所记载的曾家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但是曾布婉拒了苏轼的好意。于是苏轼又把高俅推荐给了他的朋友小王都太尉王诜(即王晋卿),于是高俅又回到了东京。
高俅-主要经历 《水浒传》中说他后来遇上了贵人,小王都太尉和内侄端王交好,小王都太尉派高俅到端王府送物,由此结识了端王(后来的徽宗),被端王看上,从此留在端王身边。这种说服是有依据的。
王诜是宋神宗的妹夫,端王(徽宗)的姑夫,《宋史》中说,王诜虽然是堂堂驸马,但却是一个招蜂引蝶之辈,冷落蜀国长公主。公主后来郁郁而死,气得神宗在公主葬后立刻将王诜贬谪。不过王诜却是一个丹青书法的好手,徽宗在潜邸时,就常与之切磋,关系很好。元符三年(1100年),高俅的人生因为一次偶然事件而发生了重大转折,这就是与端王赵佶的相识。《挥麈后录》中说,王诜与赵佶在等候上朝时期相遇,赵佶忘了带篦子刀,于是向王诜借了一个,修理了一下鬓角。赵佶用后对王诜说:“这篦子刀的样式非常新颖可爱”。王诜回道:“我最近做了两个,还有一个没用过,稍后就派人给你送去。”晚上,王诜就派高俅到端王府去送篦子刀。碰巧,赵佶正在园中踢毬,高俅便站在一旁看,露出不以为然之色。或许是赵佶注意到了这个小厮的神情,便问道:“你也会踢吗?”高俅倒也年轻气盛,回答说能。于是二人对踢,高俅拿出全身本领,将毬踢得如鳔胶粘在身上一般,甚合赵佶的口味。赵佶大喜,当即派人传话给王诜:“谢谢你给的蓖刀,连同派来的人,我一起收下了。”,高俅于是变成了端王赵佶的亲信。
更为凑巧的是,不久皇帝宋哲宗驾崩,端王幸运地被太后选中继位,成了大宋皇帝。而高俅这个搭上末班车的潜邸“旧臣”,也鸿运当头,一下子从一个闲散王爷的玩伴儿,一跃进入了大宋王朝的官场。并且在官场中青云直上。
宋王朝在仕进制度上采用“扬文抑武”的政策,不过这是针对权力和威望而言的,武臣的俸禄和品级实际并不低。但既然文臣的地位占先,对其的要求也就比武臣高得多。有宋一朝,担任县令以上的文官基本上都具有三考出身的进士资格,对于像高俅这般的闲杂人等,要想要挤入文官圈子是不现实的。而武臣体系相对望低权小但用人的资格方面比较低,升迁的伸缩性也大。对于高俅这类人物来说,显然是步入仕途的捷径。
不过宋朝的武官任用也有制度,没有边功,就不得为三衙的长官。徽宗为提拔高俅可谓煞费苦心,先让高俅下放到基层,托给守卫边境的大将刘仲武,以此来“镀金”,为以后升迁打下基础。《宋南渡十将传》卷一“刘錡传”中说:先是高俅尝为端王邸官属,上即位,欲显擢之。旧法,非有边功,不得为三衙。时(刘)仲武为边帅,上以俅属之,俅竞以边功至殿帅。”
高俅-主要政绩 刘仲武在崇宁三年(1104年)约十月,吐蕃赵怀德等叛宋的事变中,指挥得当获得大胜而使赵怀德等复降。有学者认为可能当时高俅也参加了以上战役。大观二年(1108年),童贯及刘仲武在西边又取得了一次较大的胜利,他们成功地招降羌王子臧征仆哥,收复了积石军。徽宗对此十分高兴,亲自接见了刘仲武,颇为恩宠,并悉命仲武的九子为官。从徽宗的表现来看,他是认为这是一次很大的胜利,高俅也有可能参与了其役,《挥麈后录》说高俅“数年间建节,循至使相,遍历三衙者二十年。”高俅升迁的资本很可能出于在刘仲武军中的经历,而刘仲武深知徽宗将高俅托给自己的目的,也有可能扩大高俅的功劳,做个顺水人情。这从高俅以后与刘仲武家的密切关系中可以看出。刘仲武在政和五年打了败仗,但他的仕途却没有受到影响,高俅在朝中替他说了好话。刘仲武死后,高俅又极力向徽宗推荐其子刘錡担任大将。
也有人认为,如果高俅仅仅是因踢得一脚好球而得到皇帝宠爱以至平步青云。这未免小看了高俅。高俅不是寻常之辈,在为官弄权上还是有些手段的,所以能居高位数十年而不倒。首先他乖巧善佞,对上司尤其是皇帝徽宗百般讨好,迎合徽宗志大才疏,好名贪功的心理。高俅管理禁军,在军队训练上玩了不少花架子,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记载。高俅主持的军队争标竞赛开始是“横列四彩舟,上有诸军百戏,如大旗、狮豹、棹刀、蛮牌、神鬼、杂剧之类。又列两船,皆乐部。”,争标之前,先是吹吹打打,后面的争标竞赛,也要搞出“旋罗”、“海眼”、“交头”等各种花样,颇为热闹。让徽宗看了十分满意。同时这个人还有一个好处,对有恩于他的故人不忘报答。除了他与刘仲武家保持密切关系外,对他原来的主人苏轼一家也颇为照顾。一些野史上记载他“不忘苏氏,每其子弟入都,则给养恤甚勤。”因此他的这些作为也获得朝中一些人的好评。
但是高俅贪欲很重,有学者指出,靖康年间,政治风云变向,有大臣上书揭露了高俅恃宠营私的罪行。《靖康要录》载:“靖康元年五月二十日,“臣僚上言,谨按:高俅……身总军政,而侵夺军营,以广私第,多占禁军,以充力役。其所占募,多是技艺工匠,既供私役,复借军伴。军人能出钱贴助军匠者,与免校阅。凡私家修造砖瓦、泥土之类,尽出军营诸军。请给既不以时,而俅率敛又多,无以存活,往往别营他业。虽然禁军,亦皆僦力取直以苟衣食,全废校阅,曾不顾恤。夫出钱者既私令免教,无钱者又营生废教,所以前日缓急之际,人不知兵,无一可用。朝廷不免屈已夷狄,实俅恃宠营私所致。”。高俅将军营的地皮建成私宅,这还不算,而且把禁军当作私役,不管训练,专管为他营私出力。如果你没手艺,那么只能花钱再雇工匠。有钱的,就可以免于操练;没钱的,只能再找营生赚钱,也无法操练了。于是军队“纪律废弛”、“军政不修”,成为“人不知兵,无一可用”的无用摆设,以至当国家危急,面临虎狼之师金军的进攻,开封城内几十万的禁军很快瓦解,其罪是难容的。
靖康元年徽宗得知金军渡过黄河后,便连夜仓皇逃往东南避难。《靖康要录》记载徽宗南逃到了泗州,童贯、高俅各带领若干胜捷兵和禁军也赶到与之汇合,一时间又组成了一个徽宗的亲信小班子。但是徽宗的宠臣们却为了邀宠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相互倾轧。在到达泗州后不久,童贯便与高俅发生冲突。“童贯以胜捷兵三千扈从渡淮如淮阳。高俅以禁卫三千留泗上,控扼淮津。”童贯扈从徽宗等人继续南下,而把高俅留在了泗州,名为“控扼淮津”,高俅于是以生病为由,回到了开封。史书上说,当时随从皇帝的童贯、梁师成一伙人都被连坐杀死,童贯被处死并枭首于开封,蔡攸也被钦宗下旨处死。恰恰是因为高俅提前离开了江南,没有参与当时徽宗集团与钦宗集团的斗争,反而使他得到了一个比童贯、蔡攸等人幸运得多的下场。恶人未必全有恶报,这也能算是历史留下的遗憾吧。
-评论 金圣叹在评《水浒》时,曾经说过:“盖不写高俅,便写一百八人,则是乱自下作也;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则是乱自上作也”。金圣叹不愧是才子,这一番话,入木三分,发人深省。
高俅这人,书上说他“踢得好脚气球”。更兼“吹谈歌舞,刺枪使棒,相扑杂耍;亦胡乱学诗、书、辞、赋”。如此看来,他倒是个挺全面的人物。“若论仁、义、礼、智、信、行、忠、良,却是不会。”这倒也无妨。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像这样各方面都懂一点,道德方面“潇洒”一点,足球又踢得好一点的男性青年,若生于现代,倒有可能成为女孩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倘若时来运转,他还能带着中国队,在世界杯上一举夺冠。可他偏偏生在宋代,而且居然稀里糊涂地当上了殿帅府大尉。于是,就只能扮个丑角了。
刚开始,他在东京并不吃香。只是陪着别的公子哥,闯红灯、斗鸡玩马,风花雪月的到处逛逛。后来被发放出界,只好到淮西柳大郎处安身。三年后,哲宗大赦天下,他也想回家了,便由柳大郎一纸书信,送到了东京董将士家里。董将士见他是个破落户,怕留在家中会带坏孩子,便又一纸书信,将他送给了小苏学士。小于同样的考虑,小苏学土也来一封信,把他送人了小王督太尉府里。这时的高俅,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人传来传去,日子也不好过。
但也是他合该发迹。一日,小王督太尉差他去给端王送东西,端王恰巧正在踢球。这浑球一见那圆圆的东西,献技之心痒痒,便上前踢了一脚,这一脚,把球踢到了端王脚下,其实也就是把自己踢进了统治集团。后来的宋江等人,还打算“到边庭上一刀一枪,博得个封妻荫子”。而高俅只一脚便定了乾坤。足球的魅力,在此可见一斑。
之后的道路便十分子坦了,哲宗驾崩,端王即位,是为徽宗。没过半年,高俅便当上了殿帅府太尉。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草包当了皇帝,便把下面的馒头也一个个封了官,而且还是大官。那个充其量只能当个足球教练的高俅,一下子当上了“军委主席”,便很快地跟着人五人六起来了。
但是,馒头毕竟是馒头。或许你一时运气,凭着自己巴结,主子赏赐,能得到无限的荣华富贵。可是,肚里的学问和那身上的本事,却不是几个马屁就能拍出来的。像高俅这样的货色,平时给三军将士领个奖、签个名,还能像个模样;真到了是驴是马拉了来溜溜的时候,那骨子里的浑球本质,就毕露无遗了。后来他组织军队,多次进剿梁山,竟没一次成功,空费了许多兵马钱粮。最后一次,他挂帅亲征,率十节度一同讨伐,却跟耍猴一样,只三阵,便被宋江杀得屁滚尿流,自己也被张顺捉上山去。要不是宋江招安心切,放他回去,只怕高太尉的脑袋,真得让好汉们当球踢了。
像这号人,干好事,未必能干好;干坏事,却绝对能干坏,你看他上任伊始,既不整顿军纪,也没检阅兵马,第一件事,就是把跟他有过节的王进修理了一顿。没过几年,又因为干儿子高衙内青春躁动,看上了林冲的老婆,就机关算尽,硬是把这个一贯忍气吞声的老实人给逼反了。后来还把杨志弄得流落街头,无处容身。梁山水泊之所以能聚起这么一批虎狼之徒,高太尉实有不可磨灭之功。
这样的喜剧在中国历史上上演,并非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上帝在创造领袖的时候,总不忘再造几个小人,放到他身边去,给他聊天解闷,歌功颂德,于是,阿斗身边出了个黄皓,乾隆身旁也来了个和坤。连那个世称明皇的唐立宗,在任用姚崇为相的同时,还不忘把李林甫放在身边,时不时地讲个荤笑话来解闷呢。
而宋徽宗的情况,较以上几位又更为复杂。他在登基之前,是个不问政事的人物,整日琴棋书画,品竹调丝。比起高俅来,他才是真正的魅力男性,不但球踢得好,而且有文化,有内涵。谈情说爱古今无双,再加上天生的英俊面庞,及一身的荣华富贵,放到现在,肯定倾倒一片。他如果老老实实地当他的文学家、艺术家或情圣的话,或许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不少美谈,可谁知他那宝贝哥哥哲宗,连太子都没生下,就忙着西去了。众大臣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把那只逍遥猴给推了上去。
可想而知,在这之前,大臣们当中,肯定很少有人去他的端王府做客。都忙着巴结皇上哪,谁有空去给这花花公子请安呀?所以,当他那屁股刚沾上龙椅的时候,面对阶下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心里是很紧张的。这帮浑球表面上都在山呼万岁,心里想什么?天晓得!他不禁生出一阵孤独感。
一日,他上朝回来,碰到了高俅。他仔细看了看,觉得那身段,那造型,竟是当忠臣的绝好素材!而在高俅看来,徽宗又未尝不是一块当圣上的好料呢?随着这群小丑的粉墨登场,北宋王朝那走向覆灭的步伐大大加快了。
高俅原名高毬,本是东京一个泼皮无赖、市井流氓,连他的父亲都容不得他,忍无可忍之下到官府告了他一状,结果,高俅被“断了二十脊杖,迭配出界发放”。后来,高俅到淮西投奔了一个开赌坊的闲汉柳世权。
不料柳世权不想长期收留这个无赖。经柳世权推荐,高俅回到了东京投奔药商董将仕。董将仕也不愿收留他,便打发他去投奔小苏学士,小苏学士又将他推荐给小王都太尉。这一次,高俅算是找到了知音,小王都太尉居然待他“如同家人一般”。不久,小王都太尉的小舅端王看中了高俅。自从高俅投奔小王都太尉之后,实际上已露出了发迹的契机,这时的高俅虽然还是一个帮闲者,但无形中已攀上了高枝,平步青云是迟早的事了。《水浒》作者别具匠心地在王都太尉和其舅端王的前面各加了一个“小”字,说明凡为老百姓所深恶痛绝的小人,自然受小人的赏识,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个小舅端王不是别人,正是后来即位的徽宗皇帝。徽宗是个足球迷,恰好,踢球是高俅的长项,所以东京人才称他作“高毬”。当然,仅仅踢一脚好球是不够的,高俅自有别的本事。且看他初见徽宗时的表现:先使个“鸳鸯拐”将恰好滚到自己脚边的球踢还徽宗,这一手令徽宗惊叹不已;然后,在回答徽宗问话时连忙“向前跪下”,继而又“叉手跪覆”,并且“拜道”、“再拜道”,恭敬得不得了。徽宗令他踢球,他便“叩头谢罪”,“把平生本事都使出来奉承端王。”
再说徽宗皇帝遇到了高毬这么个知音,自然欣喜非常。他登基后,半年间便提拔高毬为殿帅府太尉。高毬发迹了,便将“毬”改做“俅”。大概他觉得“毛”字旁有禽兽之嫌,改作单立人,便人模人样的了。
大凡小人得志,第一件事便是公报私仇。高俅发现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正在其分管之下,而王进的父亲曾揍过高俅。所以,高俅要报复王进了,害得武艺高强的王教头连夜携母出逃。当时宋朝边患频仍,正值用人之际,而作为国家有用之才的王进却被逼得走投无路。北宋不亡、徽宗不被金军活捉才怪呢!
《水浒》开篇先写一无赖高俅的发迹史,而只字不提作为全书主角的梁山好汉,寓意甚明:国家动荡,民不聊生,直至官逼民反,罪在皇帝和他宠任的贪官污吏。七十年代举国大批《水浒》时,人们都认为《水浒》“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其实不然。在帝制时代,施耐庵不得不用曲笔而已。试想,高俅、童贯、蔡京、杨戬之流,又是谁在常识、重用他们呢?没有昏君,何来奸臣?